青玉游从小就是在马背上出生,四书五经都是在牧马的同时读完,身体素质远高于他人,承载王仇这个矮小男人自然不费劲;可清冷女子平日里都是在读书写字、与人饮酒,现在化作了个凳子,连将王仇扛起都用尽了全身力气,更别说让她像马儿一样奔行了。
女人瘦弱的大腿不断地颤抖,双臂的肌肉都绷成了一条线,晶莹的汗珠从乳尖滴落,却依旧努力地用自己的后背支撑起男人的身体、减少身体的抖动来让男人的用餐过程更为舒适。
即使她为了成为一把凳子而费尽全力、并为之付出了无数的努力与汗水,可王仇依旧感觉屁股底下的凳子坐起来不舒服——正如曲茹帆所说的那样,谁会在意一把凳子心里在想什么呢?
“菜单在哪里,现在的君子国可有特殊的菜品么?”
王仇挪了挪屁股,将之调整到坐起来更为舒服的软肉上。
“菜品和您前几日来时是一样的,但其他地方却略有不同……”
曲茹帆拍了拍手,一个还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的身材有些贫瘠,但当她转身时,风景却骤然变化。
只见她瘦弱的玉背上写满了漂亮的墨字,连王仇这个不识字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作者笔法之高明。
“她是我的妹妹曲墨轻,虽然才是双十年华,但她搦管染毫的手法却是君子国第一。”
姐姐的玉指轻轻抚过妹妹纤瘦的脊梁,慢慢为主人解释道:“她特地写了一份酒肆的菜单,然后母亲将之刻了上去……”
没想到如此瘦弱的少女,笔上功夫却如此的丰筋多力,写下的字也如颜筋柳骨、游云惊龙一般。
王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曲墨轻的后背,才现原来那些文字并不是用毛笔写上去的,而是用如同纹身一般深深地烙在了少女的肌肤当中。
“身体肤受之父母,往往只有犯罪之人才会被施以墨刑……”
“正因为君子要恪守孝道,所以才应当由母亲来刻。再者说母亲也是丹青大家,笔上技法同样精妙,这才不算是辱没了妹妹的字。”
“真是可惜了……”
“有何可惜的?”
令王仇没想到的是,最后反问他的却是一直沉默着充当菜单的少女。少女的声音婉转动听,但也带着一丝书法大家特有的沉稳秀逸。
王仇好奇地问她:“你是一个在书法上颇有建树的天才少女,如今却把酒肆的菜单如此低贱地刻在背上,留下永远无法消除的印记,你不觉得这是对你的亵渎么?”
曲墨轻反驳说:“请您收回『低贱』二字。即使您是我的主人、是君子国的主人,我也不能允许您随意玷污我身为『菜单』的使命。我虽然是个喜好书法的君子,但我的喜好远没有侍奉您重要。如果您不需要我这个菜单,我会将背上的文字当做我的荣耀,然后选择一份别的侍奉您的工作。但我现在却是一个菜单,背上的文字便是职责所在,即使是主人也不能随意羞辱我。”
说出如此滑稽的话语,少女越是义正言辞,就越会让王仇觉得好笑。
他拿起毛笔,在少女的美背上随手涂了两笔,将书法大家的飘逸墨渍遮在下面:“全都上一份吧,打了一晚上架,我都有点饿了。”
曲家姐妹二人得了命令后便低头离开。
过了一会,两排赤裸美人鱼贯而出。
虽然这些美人身材各异,但王仇还记得她们脸上的容貌,她们都是这些天在酒肆中陪着秋少白喝酒的酒客们。
曾经纵情豪迈的酒客们如今却迈着小碎步,因为此时她们都将一对柔荑平摆,把各式菜肴捧在手心当中。
若是走的步子大了,便会将手中菜肴撒出,因此才举步维艰地迈着小碎步前进。
王仇有些好奇地问道:“将这些菜品捧在手心之中,她们不会觉得烫手么?”
曲茹帆解释说:“这些菜品不过温热。她们现在都是美人玉盘,其中妙处便是让各位女君子用她们的体温为这些菜肴保温,保证主人您能随时吃到温度最为适宜的菜品。”
曲茹帆将桌子撤走,众位美人围跪在王仇的身前,空旷的酒肆再度人满为患。
只不过之前充斥着酒肆的都是酒客们畅饮之后的诗词歌赋,如今在酒肆之中的只有一堆美人君子化作的赤裸玉盘。
曲茹帆恭敬地呈上一双白色的象牙筷子,她低声询问道:“主人,需要我喂您吃饭么?”
王仇笑着接过筷子,然后拒绝了她:“还是算了吧,我有手有脚的,让人伺候我怪不舒坦地……对了,给我拿碗米饭,用普通的碗就好。”
离的最近的是一盘宫保鸡丁。
花生炸至表皮金黄酥脆,红油辣酱包裹住细嫩多汁的鸡肉丁,颗颗饱满的杏仁散出浓郁香气。
王仇夹起一块鸡丁放入口中,温热的鸡丁浸透了红油而带着一丝丝咸辣,在美人的手心间盛放却又带着一股鲜甜的口感。
下一盘菜是清炒莴笋。
厨师还颇具巧思地摆了盘,翠绿的笋条整齐地叠放在美人的指缝,艳红的红椒条在其间做着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