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该清醒清醒了。”
朱标低下了头。
朱元璋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如果不是朱标坚持求情,他甚至不会过问,他接着说道:“科举阅卷还在继续,你这个总裁该回去工作了。”
“国事才是你最应该操心的。”
“如果以后还有人在考卷上写这类内容,不必再送来给我看了,我对这些对朝廷和大明不满的文人,向来只有一个态度。”
“杀!”
“我大明不缺这几个人。”
“对于这次科举的结果,我希望你能严格审查,我不想看到上次科举的情况再次发生,更不想有人跑到我这里告状,说浙江、江西、福建三省的进士又占了超过三分之二。”
“我开科举是为了选拔天下的贤才。”
“并不是只针对这三个布政司!”
朱标心中一震,急忙说道:“儿臣明白了,一定会严格审核这次科举的结果,绝不能让大明天下只剩下半壁江山。”
“不过儿臣并不觉得夏白做错了什么。”
“家中有直言的儿子,家业才能稳固;国家有敢于直谏的大臣,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我大明终究需要这样的人。”
朱元璋皱眉注视着朱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最终没有再责备,只是冷笑道:“那咱们就等着瞧,一个月后,夏白还在不在应天府。”
“这次就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答应让他逃一个月,就一定会让他逃一个月,至于一个月后能不能活着,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下去吧。”
“我还有政事要处理。”
朱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儿臣告退。”
等朱标走远,朱元璋双眼微闭,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意,我那么纯良老实的儿子,怎么能被这样*?
夏白必死!
他应允了长兄放夏白一条生路一个月,可从未承诺过那之后的结果如何。长兄或许也该借此机会认清夏白的真实面目,到时候一切便都清楚了。转身离开之际,他边走边嘱咐身边的毛骧:“记住,夏白只能活一个月。”
“臣明白。”
……
应天府的西城,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一座雅致的客舍前。夏白从车上下来,向车夫道谢后提着早已备好的行囊走进去。
进了房间,秦淮河边生活时留下的物件也被搬了进来,只是这些东西显然被粗暴地堆叠在一起。夏白并未多想,这应该是锦衣卫抄家时顺带拿走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查看一番后,他发现并无缺少,只是考试结束时剩下来的几块干粮不知为何全被丢弃了。
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看着手腕和脚踝处已结痂的伤口,眉头微蹙,又从袖中拿出一些铜钱,随后出了门。
他需要去买些药,这里是大明,没有破伤风这种说法,若真感染了,即便神医也难以救治。虽然他对生死早已释然,但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还是令人不甘。更何况,他还有更远大的抱负。
他要利用朱元璋无意间留下的漏洞,给僵化的朝廷带来一股源自民间的新鲜力量,迫使整个天下重新审视局势。
夜幕降临,夏白回到客舍,手脚都已处理好并包扎完毕。
今天在城里转了转,对西城的情况有了初步认识。相比秦淮河畔的热闹繁华,这里的西城显得更加凋敝。这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毕竟秦淮河畔的许多建筑都是朱元璋所建。
最初这些地方是为了安置官妓而设立的富乐院。到了洪武三年,随着科举制度的确立,众多会馆选址于此,使得富乐院与各地会馆隔河相望,从而形成了文人雅士与佳人相遇的美好传说。
时间久了,这里的需求旺盛,市场繁荣,人脉广布,逐渐形成了独特的氛围。
秦淮河两岸愈发繁华,而西城等地却未能如此幸运。相比战乱时期虽稍显热闹,却少了些许雅致,略显平淡,在应天府总是显得沉闷且世俗。
夏白倒是颇为喜爱这样的氛围,与他在开封府的生活环境颇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