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云翳忽然遮住月亮,棋盘上的光影顿时模糊起来。
无相生低笑一声,第二枚黑子截断了白棋的出路。
木叶注意到师父的袖口有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什么符咒。
或者,什么都不是。
阁楼角落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他们的落子声轻轻蠕动。
棋局继续。
“记得你第一次来圣山吗?”
无相生忽然问道,“在山门前哭了三天三夜,别人都是哭着不想走,你是哭着不想进,最后还是你钟师叔一壶热茶给你骗了进来…”
木叶听着当年的事,白子悬在半空。
这是师父惯用的手段,在棋局里提起旧事扰乱对手心神。
但那些记忆依旧鲜活地涌了上来。
那年冬雪特别大,冻僵的手指碰到茶壶时,铜壶上的夔纹烙进了皮肉里。
没拿住,然后摔坏了。
“师叔当时说,那壶茶就值三个铜板,所以容易坏…”
说着,白子落下时力道稍重,在榧木棋盘上留下细微的划痕。
“我至今仍欠着钟师叔三个铜板…”
局势变化,如同当年那个雪夜里。
无相生温暖的手掌按在自己后心,浑厚的元力驱散了经脉里的寒气。
落子后,木叶忽然现棋局走势与百年前某次对弈惊人地相似。
那是与师父的最后一局棋。
当年是…
“你师弟最近如何?”
无相生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一枚黑子"
嗒"
地落在三三位,这过于凌厉的杀招让木叶呼吸一滞。
“他走了”
木叶的白子仓促应战。
“说有事…”
夜风突然变得急促,穿过阁楼的老旧窗棂,出呜咽般的声响。
灯焰剧烈摇晃起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山壁,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
无相生的手指在棋罐边缘轻轻摩挲,玉质的棋子相互碰撞,像是某种隐秘的暗号。
“当年你也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