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或者说闻燕子已然摘下那张人皮面具,丢开斗篷,露出鲨鱼皮水靠夜行衣下那凹凸有致的娇躯,被自家姐妹数落,她病桃般苍白的俏脸也不禁一红:“谁叫妹妹你与我商讨这计划时,说要务必将戏做的逼真些…”
“三当家那是叫您做戏,不是假戏真做!”
真正的小黄莺在侍女罗帽下愤愤不平地出言指责,“能骗过这姓谢的大肥羊也便罢了,谁成想您不光对那些谢府侍女狠,对她也毫不手软!”
“方才我扮作侍女在大肥羊身后观瞧时,差点便以为三当家是真被绞昏过去了,”
她嘴上说着,手中扯开麻袋的动作亦是未停,“就算这般,瑟儿妹子被你的手笔生生虐昏这桩事,我看三当家也少不了跟你算!”
眼见这帮姑娘对卫筝维护有加,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二当家反倒无甚敬畏,女飞贼不由得俏脸青一阵白一阵苦笑起来——但又能怨谁呢?
她性子跳脱不着调是山寨内公认的,当年在钧阴县若不是被激将法诱得玩心大起,十个元迩也休想将她擒住。
“末争了…燕子姐也是一片好意。”
临了,还是卫筝出来打了圆场,“咱们还是把握这个时间差好好准备,大肥羊可是个忙人,保不齐随时便会有客人来拜访她——若在那当口功亏一篑,咱们可就要真的被扭送官府定罪抄斩啦!”
褙子、络束、裤袜,再过一会,这些衣物已完全套在与谢奄兰身形相仿的卫筝身上:“燕子姐,我嘱咐的那些面具带了没有?”
谢奄兰自诩勘破黄猄女匪们的谋划,殊不知第一轮对谢府的渗透强攻,亦只是掩护闻燕子潜入闺房印制人皮面具模泥的烟幕弹。
而根据布置,山寨随大当家阎香“受俘”
而宣告被破后,卫筝这计“偷天换日”
才正式开始。
寨中诸美大多系统训练过脱缚,逃离这牢笼对她们而言不成问题,趁夜色将谢奄兰贴身侍女们捂晕换入惩驯室亦不算太难,以闻燕子功夫,杀死一个不会武功的调教师并将他抛尸大海更是小事一桩。
唯一有些出乎卫筝意料的是,谢奄兰聘来的那位调教师对大姐也忒狠了些,直接使她们失去了反攻阶段的一大助力。
不过眼下这计谋总算是有惊无险执行到了尾声,套上人皮面具,再淋上特质紧肤水,卫筝只感觉外头那层凉丝丝的“皮肤”
在迅收紧,眨眼间,她已比躺在地上那位更像是“谢奄兰”
了。
“现在该如何是好?”
玩闹归玩闹,真到正事上,闻燕子将这位足智多谋的卫妹子视作主心骨,“大姐状态很差,已不能走路了——我们这两口麻袋,却要背瑟儿、肥羊和大姐三人——是否该分批撤出去?”
卫筝,不,现在该说是如假包换的谢奄兰摇摇头:“不消那般麻烦——先给肥羊换上我的面具,然后封入麻袋。至于大姐,恐怕要委屈她在此多待些时日了。”
闻燕子悚然一惊:“这可跟咱们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由你扮作肥羊,我和大姐扮作侍女一同混出城去,再于把衣峰那处秘洞安顿下来,伺机向谢家索要赎金么——怎能将大姐抛下?”
卫筝沉默地看着手下姑娘们将人皮面具展开,套上真正的谢奄兰额头。
沉吟几下,她摇摇头:“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只能事急从权。但大姐对我恩重如山,我拼了性命也不会把她丢在这魔窟中,请燕子姐信我。”
“你说得轻巧,怎就拿不出个具体方略来?”
这下闻燕子也是急了,“好哇,筝妹子,那调教师的情报你也看过,我偏不信你没算到他会这般残虐大姐!什么事急从权,眼下事态分明在你预料之中,是也不是!”
“你若还拿我当二姐,便想法子救阎香姐同走,不然——呜呜呜呜哇!”
一面帕子,一面浸满迷药的帕子已在闻燕子最激动,防备亦是最疏松时捂在她口鼻上。
女飞贼只感觉气血“轰”
一声冲到天灵盖上,你们想造反不成!
她无声怒喝着,却感觉被身后姐妹们擒抓的手脚愈绵软,压根使不上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绝望地晃动腰肢,却被严厉压制在叛徒怀中,闻燕子的意识逐渐模糊,而从始至终,眼前她最信任的军师三妹卫筝竟是面无表情冷眼旁观,没有半分出言喝止的意思。
恍惚间,闻燕子才后知后觉的现,这位曾经生性温柔和善的义妹,早已甚少微笑,而是变得如此冷硬以及…陌生。
抱歉,二姐,我骗了你和大姐——但请相信,这一切都是为山寨好。
从一开始这计谋便不是偷天换日,而是桃代李僵:我会成为谢奄兰,在姐妹们辅佐下经营这个家族——从一开始,我谋求的便是更长远的东西。
我知这是背信弃义,但,姐妹们早已不愿跟大姐和你做“劫富济贫”
的义贼。她们合该有一个好归宿,我也一样。
而相信我便做得对了,不然,她们为何会选择追随我,而非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