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史便感到一种不知根底的心慌。
“禀县爷,那三人还未寻到,是否——”
“继续行刑便是!”
为辟邪,监斩的县官元迩在青色官袍外又套了件肥大红袍,而典史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的主心骨县爷亦只强装镇定,藏在袍下的左手更是几乎要在袖珍连弩握柄上按出指印来。
第二批派去监视的兄弟没有音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四处城门都无回报,公廨那边也扑了个空,这驴日的樊笼司使究竟躲在哪里?
已一日多……既跟我撕破脸皮,又为何到现在还在等待时机?
少劳兄啊少劳兄,莫非你觉得凭自己一人一剑,杀我几个下属官吏,便能拖慢行刑,乱我阵脚,或是这小婊子从我的强弩队面前劫走?
勉强压下纷乱心绪,元迩右手提起朱笔,在典史倒呈上的犯由牌上一拖,在“当绞女犯卫筝”
表面留下一道红痕。
而不等典史跑下监斩台,他又阴恻恻地吩咐:“若听得劫法场示警锣响,也莫来护我,先杀那卫家婊子!”
“可县爷——”
“哪来恁多‘可’,你听命便是!”
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元迩惊觉自己竟控制不住自己失态。坐回太师椅时,汗湿的软甲顶着外层官服,令他更感无端烦闷。
莫非还有什么我没算到的错漏?
我有两百人,六十挺连珠劲弩,凭少许手段,就是那姓安的小子横死当场也能做成铁案——钦犯暴走,上差暴死,呵,听着多么顺耳!
卫筝浑然不知那台上的杀身仇人已紧张到了何等程度,她只感觉自己膝盖已在地上生了根,能跪着是何等幸福,若非有佐官将她扯起,她几乎便要失去意识。
“犯妇听仔细了,现要给你插牌挂绞索,可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我死后…必为…”
直到最后,本性正直善良的少女仍是下意识没将那些恶毒咒诅说出口来。
于是一个土瓷大碗被递到她眼前,这次不消吩咐,少女已贪婪的滚着喉咙,将那些混浊又带着酒糟异香的液体一饮而尽。
怎会更渴了…这不是水……我只是想喝口水……
火辣辣的酒精烧蚀胃袋,痛得卫筝几乎惨叫出来。
虽没有断头饭,但钧阴县衙在行刑时至少会提供一碗极烈的“长休酒”
,在作为人道主义关怀的同时,也可麻痹犯人四肢,使其不至于过度挣扎。
“长休酒饮毕,上刑台,戴绞索!”
架着醉软无力的可悲女囚,几位佐官将她带上万众瞩目的处刑高台。
拥在围栏外的百姓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低喝,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敢于直视一条生命的消亡,偏偏聚集成群便给了他们莫大勇气于漠视一切的权柄。
绞索是一条泡过菜油的坚韧麻绳,此刻厌厌耷拉在“冂”
字绞架那一横中央,丑恶到令卫筝联想起阳具。
直到那水滴状索环在她视野中放大,款款落在她颈子之前,卫筝依旧无法想象自己戴上那东西的狼狈丑态。
套索在调试,在收紧成为最能贴合她脖颈的外形。
索环后端那拳头大小的圆柱绳梗能有效杜绝任何滑脱,只要行刑开始,这头怪物便会用它的棕黑长舌将她缓缓扼住,不死不休。
念及此处,卫筝便顿感腰间绳裤压力陡增,明明还未行刑,强烈尿意已经膀胱内翘以待,一想到这丑态稍后就会展露在前来认尸的家人面前,她便更感焦躁。
“给她上绑!”
不知谁在吩咐,卫筝只感觉有人扳着自己肩窝,将整条藕臂扯至身后。
那些罪恶的魔爪将她双腕交叠摆成“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