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的场域和过于复杂的操作,远比他想像中更费力也更耗时。
领离庵门最近,故留在最后处置,老十三躲得最远,不得不放在倒数第二。
念在他捧哏逗哏的争取了不少时间,应风色把飞刀朝老十三皮粗肉厚的左肩一扔,点尾都省了,忽见他腰后斜斜系了个狭长的匕皮鞘,左大腿和两脚靴袎都有相同的隐密设置,居然夹带四把长匕,只腰后皮鞘是空的。
应风色猛然转头,顺着悬浮的沙尘间、若有似无的淡淡行进痕迹望去,离鞘的长匕不知何时已飞到庵门檐影下,距将被抛入门内的储之沁仅七八尺之遥!
(混账……王八蛋!)
老十三和身经百战的严人畏、言满霜一样,在意识到少年身负”
移行换影“
的高能力之后,对即将爆的战斗进行了预判;抢先掷出匕,应当是为了封住应储二人的退路,料不到应风色的度远甚于此,到此际才现。
心搏刚数过了第十九下。应风色来不及料理这个狡诈之徒,掉头急追,转身的瞬间脚踝一痛;赤龙漦动之际,痛感会被降至几乎察觉不到的程度,然而这回的运使,却涵盖了大范围的移动和小角度的趋避回转,身体被迫在两种相悖的运动型态间切换,负担之大不言可喻,可眼下也顾不上了。
他从老十三所在处直冲庵前阶梯,至领斜前方时脚下不停,将仅剩的两柄飞刀朝他下腹间掷去,以避开领双拳;点足跃上阶台,忽然一股巨力撞至,像被疾驰的马车撞个正着,以他的度之快,也被削下大片连着油皮的背衫衣布,身子一偏,失撞于阶顶,撞得砖石迸裂,碎砾溅扬!
落地的刹那间,倒栽葱般的应风色看到先前扔向蒙面领的两柄飞刀,在黑衣男子身前偏开,由其反弹偏转的路径,几能描绘出双拳吐劲的轨迹,而一路扩张成磨盘大小的拳劲末端所指,正是他方才跃起处——原来在高时区中除了自己,还有一物是行进如常的,就是内力。
武学中本有”
在意先“的说法,盖指在武者动念前,内息已自行感应气机,相因而出,是极高的境界。若要解释成”
内力的反应快于意念“,似也不是全无道理——赤龙漦以血髓之气动,正是高行动的基础,内力有相近的质性也能说得过去。
他在坠地的瞬间动青龙漦,护住撞击点,仅被疼痛剥夺了极短的意识和行动力,急催血髓之气,再次动赤龙漦;被淡化的痛感仍教他挣扎了近两拍心搏才撑起,起身时惊觉动作迅趋缓,就像头一次使用时,在高、低两个时区切换的感觉。
他毕竟没有连续动赤龙漦的成功纪录。无间断的运使,显然无法维持稳定。
已没时间挥开飞匕了,应风色抢在血脉鼓动的异感消失前窜入庵门,稳稳将储之沁横抱在怀里,时间的流就在这一瞬恢复正常,左肩胛一痛,飞匕已入男儿肉中,余势所及,掼得他向前仆倒,危机却尚未解除。
无乘庵外,明显更强的和尚、浪客、使暗器的白绢公子和账房先生,还有被称为”
老十三“的蒙面黑衣人等齐齐一顿,或避或接,公子甚至疾行倏停、一个弓腰铁板桥向后折落,才狼狈闪过自家暗器,反被七名刺客前;蒙面领更是长驱直入,跃入庵门,拳如雷落,呼啸着往地上的应、储二人招呼!
千钧一之际,一条黑影横里杀入,以拳对拳,”
砰!“一声巨响,蒙面领顺势倒纵,欲化消拳上刚力,岂料来人也跟着跃出,两人半空换得几招,四爷借力跃回到空地中央,落地时倒退两步,险些顿止不住;忽觉夜风微凉,一摸脸上空空如也,黑巾不知何时已被对手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