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妖把砚台大的牛鼻子一哼,“噗”
地喷出两股水气,便赶小童似的把张洛驱走。
张洛入了门,借着灯光,复又沿着行廊走了几步,于豁然开朗处,便见一十分阔大繁华去处。那雉舟赌坊在大灰船中,好似建在鱼腹中一般,上下三层楼,前后百丈长,左右宽阔,亦有数十丈,其中繁华景致,更甚鬼市。那赌坊三层俱是环套回廊,其间许多屋室,莫可逐一而数,那门廊处入进,便有一片植树栽石的假山,挖池灌水,亦作个小湖,繁华雅致,亦在相容之间。
张洛见了那好去处,心下不禁一喜,心神不觉松弛道:“想这妖邪纵横的去处,竟修得此样好景色,想来繁华盛景,到哪里都是当受用的,待我赎了簪子,便在此处流连一阵,却有何妨?”
心念及此,那天师便一面走,一面赏景,四处看瞧时,竟无意间撞在一人身上,张洛方才回过神,忙低头鞠躬道歉起来。
“看……看……看路……”
张洛抬头,便惊得连忙后退,只见一八尺高的老虎身着锦衣,口中吃吃道:“让,让,让……”
张洛闻言,不待那老虎把话说全,便让在一边,待那老虎走远,方才长嘘口气。
“想来这老虎刚学会人话不久,横骨插心,故口吃也,这样说来,那守门的水牛,却也是小有道行的了。”
“这雉舟赌坊甚大,却是要在何处去寻簪子也?”
张洛想起那欠条上写了个叫“玄八”
的名字,那簪子并一众金银,八成是置给那个叫玄八的了。如此,张洛便暂稳心神,一面寻那开赌局的去处,一面打听玄八所在。
那道长打定主意,便在赌坊里一面走,一面伺机盘问。那赌坊里的妖精多是人衣兽头,偶尔见几个成人形的,或一脸凶蛮,或满面妖媚,凶蛮的暴戾,老远便能闻见其身上的血味儿,妖媚的风骚,无论男女,见张洛来至切近,都要满面含春地攀扯住,非要与张洛寻个去处欢好。
“松手!松手!此事乃两厢情愿,万万强不得哩!”
“怎么?我不貌美?”
“非也非也,我可没龙阳之好,你莫打我腚眼儿的主意!”
那少年几挣几扎,乃至运起轻功逃窜,才勉强自个妖媚的男妖身边脱走,待再盘问时,不是遇见横骨插心,半句话也说不利索的,就是遇见连话都不会说,只会呜嗷叽喳鸣叫的,强蛮的不敢相近,孱弱的一见张洛道士打扮,便吓得跑了,故张洛在雉舟里转了几圈,却也是白折腾而已。
张洛正懊恼间,便在一层处见一二层门面,昏暗灯笼,华丽牌匾,一旁牌杆下所挂,乃是“押宝”
两个大字,另有一行小子在旁,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