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了?”
张洛抬头了望,只见天边小小一点,兀自在白云飞鸟间闪转腾挪,心里不禁有些庆幸,有些失望,有些遗憾。那前些天还同自己拌嘴交合的修罗女,眨眼间便不见踪影,张洛竟觉心下一空,悠悠地叹了口气。
那张洛经了这遭,是祸是福,亦喜亦哀,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便自莲台一角寻到让修罗女扯得稀碎的道袍,勉强穿挂住,直作个破烂模样,真真寒掺无比。那破烂道长审视衣袍,却只耸了耸肩,潇洒不吝。兀自对空做了个揖,空攥着手甩了下浮尘,便自去寻八部寺山门出处。
那少年原是来过八部寺一遭,如今二进宫,便复在八部寺内转了一圈。但见那八部寺破败不堪,却也是净土金打的寺瓦;零落有余,好歹有迦南木作的屋梁。金玉之灵碎,泼星倒日般撒了满地,俱是外力所破。想来这八部寺的破败,并非人走茶凉,而是乍起变数,以至人众四散,再不敢重归庙宇。
张洛逛了几遭,便到了一进内,见八部众石像兀自屹立,栩栩如生,形貌森然,与前状无异。张洛下意识去看那那女阿修罗的造像,只见那女阿修罗手持宝剑法器,其名果为“姬妲罗睺”
,想必那名为“奥妙计都”
的修罗女,确是与这姬妲罗睺有渊源的,不然也不会知晓这废弃八部寺的所在。
张洛抬头凝神,仔细端详姬妲罗睺的造像一番,想必那女阿修罗的真身,亦是十分美丽之辈,张洛端详仔细半晌,便只暗道:“嗯,好一对大奶,真漂亮。”
那道士正待出山门,耳听得身后一声大喝,嘹亮铮铮,好似龙吼一般:“呔!你这泼贼,我正欲找你,你倒送到眼前了也!”
张洛被那身后的大喝声吓得腿一哆嗦,一时间竟没了思考,下意识拔腿就跑。那破烂衣裳好似水草一般,遮不住羞处,只随着张洛狂奔,破旗般扯在空中。那少年穿着一身破道袍褴褛,兀自露着腚,日光里白花花地晾着,十分狼狈。
张洛一路狂奔,耳听得那人的呼喊声只近不远,听话音儿倒似曾相识。张洛不一会便听出话音儿,猛地站定,只听那话音由不断怒喝转为大笑,一转身,只见一只闪着金光的雄鹰不断在张洛头顶一丈三尺上下盘旋,俄而立在黑松林的树枝上,足有四尺身长,好似纯金打造一般。
那少年道士一见金鹰,心下颇为诧异,但见那雄鹰站定良久,方才自如钩喙中说出话来:“洛儿,跑得恁快,莫非真偷了人家东西吗?”
那雄鹰之语颇有气势,却止不住显出一股玩世不恭的腔调,张洛大惊,却竟一时语塞,只是张大了嘴。数月里经历了不少事,千思万绪,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讲起。那少年愣了半晌,才轻轻喊到:
“哇……”
那金鹰见张洛一反常态的玩世不恭,一赞叹起来,便似卖弄般得意到:“徒儿,来见见为师的式神,威风不?”
“呃……”
张洛舌边一时间系着千言万语,却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