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自从他和楚红梅在春江县分别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他担心楚红梅会在外人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若云主动回避,那再好不过了。
张若云走后,妈妈对他道:“我问过了,她就是楚红梅,在野战军某部文工团工作。我让她暂时在你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她可能是太累了,或者是精神负担太重了,刚才我进屋去查看,她躺在你的床上睡着了。”
妈妈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小侠,她不会有事吧?”
这时他们已经进了吴宅的院子。柳侠惠搂住妈妈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妈,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有我呢!”
他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看见楚红梅仰面躺在床上,她胸部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妈妈在一旁小声说道:“我先出去,你们谈吧,需要什么你叫我。”
柳侠惠没有马上叫醒楚红梅,而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心疼地打量着她疲惫却依然年轻的脸。可以想象,虽然她父亲才失势几天时间,她肯定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甚至还有可能遭遇旁人的嘲讽和白眼。他同情她,除了因为和她有私情,还因为她确实心地善良,一点儿也不像某些傲慢而又势利的高干子弟。
黄玉琴虽然没有留在屋里,但是她时刻关注着那里面传出来的动静。她猜想,这个楚红梅肯定跟儿子的关系不一般。楚红梅长得乖巧可爱,虽然不如她自己的两个女儿漂亮,但是一看就是一个既温柔又懂事的好姑娘。要不是她家里碰上了天大的祸事,她或许是一个理想的儿媳妇的人选。楚春生在被提拔到省里当大官之前,是这所大学的党委书记兼军宣队队长,那已经是全校上万名教职员工和学生们需要仰视的人了,他的宝贝女儿自然也就成了一般人眼中的金枝玉叶。她听说,楚春生的两个女儿都还没有嫁人呢。
这时,儿子的房间里传出来了一阵阵轻微的哭声。黄玉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走进那间屋子。她知道自己进去肯定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她选择相信儿子。小侠的能力非凡,他肯定能处理好任何棘手的事情的。又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儿子房间的门开了。小侠走出来了,他的一只手还牵着楚红梅的手。后者的脸上还有一些泪痕,但是却换上了一副既幸福又羞涩的表情。
柳侠惠对妈妈说,楚红梅在单位请的假快要到期了,她必须马上赶回部队去。楚红梅大方地向‘黄阿姨’道了谢,还立正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和柳侠惠一起走出了门。黄玉琴跟在后面叮嘱了几句,让小楚同志一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来家里玩,等等。
柳侠惠替楚红梅拿着挎包网兜和一个旅行袋,他们上了张若云的车,然后直接往省城火车站开去。到那里后他又去帮楚红梅买票送她上车,顺便还替她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带着路上吃。直到眼看着她乘坐的火车开走了,他才觉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地叫了。于是他和张若云去火车站旁边的一个米粉店吃晚饭。
他一边大口地吃着本地风味的米粉,一边回想着这几天生的事情。他忽然觉得很滑稽,真想大声地笑出声来。他答应了楚红梅,帮她爸爸楚春生渡过难关。他心里并不怎么同情楚春生这个人,他是为了他女儿才答应帮忙的。如果现在落难的是他自己,而楚春生手握生杀大权,估计他是不会对自己网开一面的。他并没有把握一定能帮到楚春生,但是楚红梅却开心得像个孩子。因为她对她的侠哥特别有信心,彷佛他只要一出手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自从穿越以来,他一直扮演着一连串的类似于救世主的角色,先是救了爸爸柳俊杰,替他解除了那个历史问题的重负,后来又救了几个女老师(陈洁云,徐佩瑶,郭彩云),再加上救同学母女(杨秋兰,张鹿萍),救女警母女(汪霞,韩淑芳),救自己的亲大姐,甚至救了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美国人和越南人。不过,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职业救人的天使。因为他做的这些事情的同时也给他自己带来了很多好处,包括享不尽的艳福。世上哪儿有这样的天使?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变得好了一点,暂时忘掉了失去郭彩云给他带来的痛苦。
接下来几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了打不少电话,主要是打给那些来拜访过他的省市各级领导。他旁敲侧击地了解到了不少楚春生自文革以来在本省所犯下的错误或罪行,很多人主动地向他透露了很多近几年生在本省的重大事件的内幕,以及文革中各派系之间的斗争的详情。他们可能以为柳侠惠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来了解本省的情况的,都争先恐后地向他提供自己所知道的细节。
综合了这些情况之后,柳侠惠的心里有了底:楚春生的主要问题就是在文革中站错了队。除了在生活上不够检点,搞了几个已婚妇女外,他本人并没有犯下多少值得一提的错误,也没有得罪太多的人。至于中央怎么处理他,那就很难说了,从轻和从重的可能性都存在。
“看来我还是得当面去跟华国锋谈,争取他做出对楚春生从轻处理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