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的周岁宴过去了两日,宫中传出旨意,命朝中数名权臣亲赴各地巡查年末赋税与地方仓储之事。看似例行差遣,却在官场掀起不小涟漪。
顾梓潇被留京,未被派出。反倒是顾宸,奉调令前往凉州接替户部特使,督查盐政账册。
消息一出,林悠然却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他这回不躲了,反要抢这封赏。”
顾梓潇不语,只将手中一封细写的竹纸信件收进怀中。那是他亲自派人从凉州一路递回的急信,纸张略薄,却封得极紧。
“那处庄子上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他看向林悠然,语气温平,眼神却锐得像刀。
林悠然将一页纸缓缓推到他面前:“顾宸托人送去的信件,我们在庄子上查出了两封。”
她停顿片刻,缓声道:“一封写着太子名下暗桩收银情况,一封,是密语……用的,是暗棋语。”
顾梓潇展开纸页,眸光一沉。
纸上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与地名,没有具体人名,却清晰标出了三条户部盐道与一条私营转运线路——这些,只有主事官才能知晓。
而这些数据,在半月前,刚刚被朝中清算过一轮。顾宸身为户部侍郎,却早已掌握得一清二楚。
“我说他急着要去凉州,不是手里没料。”
顾梓潇冷声。
林悠然看着他指尖轻叩案几,轻声提醒:“可这些信上没有盖章,也无笔迹确认,不能就这么拿出去。”
“自然不能。”
顾梓潇笑了笑,“但庄子里的人,能说出是谁让他们封这信、藏这信。”
林悠然轻轻抬眸:“你是想让他们自己动手,把脏水倒回顾宸身上?”
“是。”
顾梓潇点头,言简意赅。
顾宸太稳,朝堂之上滴水不漏,只是大皇子这一动,引得他有些慌了。
可他太过信自己,信到以为身后那些旧人旧事能永远藏住。
“你来引庄子那几个老人来府中问话,我来安排刑司官吏,‘偶然’撞见。”
顾梓潇低声道,“咱们什么都不说,由他们自己心虚,把该说的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