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独自一人走进了平阳城。
一入城门,张韬的心就猛地沉了下去!
城门甬道两侧,站满了刚刚归来的士兵!
黑风寨的老兵,眼神如同饿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煞气。
青城营的精锐,身手矫健,目光锐利,如同蛰伏的猛兽。
他们手中的兵器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身上的甲胄布满刀砍斧劈的痕迹。
这哪里是什么乌合之众?
这分明是一支百战精兵!
张韬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原本的那点傲气,在踏入城门的一瞬间,就被这股铁与血的气息,冲刷得荡然无存!
县衙大堂。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烬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身上的血污铁甲都未卸下,冰冷的甲叶反射着堂外的光线,更添几分森然。
高翔和刘泉,同样是戎装在身,如同两尊门神,分立左右,眼神不善地盯着堂下的张韬。
魏和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张韬站在大堂中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不是什么燕王使者,而是一个即将被审判的囚犯。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清了清嗓子,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展开,用一种尽可能显得庄重,却难掩底气不足的语调念道:
“奉燕王令旨:平阳陈烬,聚众一方,小有勇武。今大乾崩坏,群雄并起,尔等草莽,能于乱世求存,亦属不易。然,独木难支,孤掌难鸣。燕王殿下仁德,不忍见尔等覆灭于乱军之中,特遣本使前来,意欲招揽。若尔等识时务,即刻归顺,献上平阳,燕王殿下必不吝封赏,许你一偏将之位,麾下兵马亦可保留建制,听候调遣。望你好自为之,勿负殿下厚望!”
念完,张韬偷偷抬眼观察陈烬的反应。
他本以为陈烬会受宠若惊,或者至少会有些表示。
然而,陈烬只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
直到张韬念完,陈烬嘴角才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笑出声。
“偏将?保留建制?”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对着堂外喊道:“来人!”
“把咱们这次南下的‘收获’,给使者大人开开眼!”
话音刚落,几名亲兵便抬着几个沉重的大箱子,走进了大堂。
“哐当!”
箱子被重重地放在地上,盖子打开!
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堆积如山的兵器!
官军制式的长枪、环首刀、弓弩……还有不少破碎的盔甲,上面沾满了血迹和泥土!
紧接着,又有几名士兵,将一面面残破的官军旗帜扔在地上!
最后,一个士兵拎着一个血淋淋的布袋,走到堂前,“噗通”
一声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