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的是陆璟裕和丰序纯,丰序纯的身上还戴着镣铐,许是因为受刑未愈的缘故,他脚步有些踉跄,但精神还算好,显然是得到了比较好的照料。
祁翀刚打算在心里表扬一下陆璟裕做事还算厚道,后者却直接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道:“陛下,臣有罪!恭请陛下降罪惩处!”
祁翀不知他这是闹的哪一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陆璟裕只好自己继续说:“臣治下不力,致使手下官吏枉顾律法,竟在刑讯中将犯人——杖毙了。。。。。。臣该死呀。。。。。。”
陆璟裕说着说着便涕泪交流,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祁翀看他这般表演,本能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沉声问道:“你们将何人打死了?怎么打死的?”
“死的是忠顺侯府的伶人苏冠卿!其人到案后始终不肯招供,负责审讯的官吏先是杖打了四十,仍未得口供,遂又用了鼠弹筝和脑箍,却不想竟死了。。。。。。”
陆璟裕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小,偷瞄了御座上的正宪帝一眼,见皇帝陛下脸色非常难看,顿时又跪伏在地,不敢言语。
“混账东西!”
祁翀果然勃然大怒,大骂道,“前日大朝会刚刚颁布的新《刑律》你这个刑部侍郎竟然没有看过吗?刑讯仅限于笞杖等常刑,严禁使用法外之刑,且每日刑杖之数不得过二十,不得连续用刑,这些你都不知道吗?朝廷的刑律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就是废纸一张吗?”
“臣有罪、臣有罪。。。。。。”
年轻的正宪帝罕见地了大火,不仅因为一条无辜逝去的生命,也因为朝廷高官对于律法的漠视!
于是,等元震等人来到万岁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陆璟裕因为打死了忠顺侯宠爱的伶人而被圣上怒骂,只能不断叩头请罪,额头渗出的殷殷血迹留在了万岁殿的金砖之上。
“陆侍郎不容易啊!”
朱文宗心中默默感慨了一句,“果然还是江北世家子弟靠得住!”
他是对陆璟裕很满意,可展骞却不这么想!这个案子虽然不是他直接办的,可作为刑部尚书,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尚书的责任也是逃不掉的!
刑讯出了人命这样的事原本就是可大可小的,如果捂下来,只要苦主不追究,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他敢笃定,忠顺侯府不敢也没有能力去追究此事!
可陆璟裕偏偏自己跑来自了,这下好了,想捂都捂不住了!你说他是图什么呢?
展骞望向陆璟裕的目光中充满了狐疑,可还没等他想明白,正宪帝的火就烧到他这里来了!
“刑部为什么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刑具?展尚书,你不需要给朕解释解释吗?”
展骞心里一阵苦:果然来了!
他硬着头皮上前答道:“回陛下,这些刑具在臣上任的时候就是有的,这事儿恐怕得问康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