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卖身又卖艺。”
“或者一个是单纯喝酒,一个是有人陪着喝酒。”
“原来酒后不能驾车啊?”
“这不是常识吗?”
“就像你家车夫,他喝了酒,你敢让他驾车吗?”
“你说这人怎么想的,五十都给了,也不差两块六啊,有车还能花五六千找人喝酒,不像个穷人啊,怎么偏偏舍不得给两块六?”
“王富贵他老者,数一数二的富豪,一掷千金只为博戏子一笑,但在路边买块豆腐都要找理由,少给别人两文钱。”
顾松年抬手指向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的王富贵。
他老者(zei),川蜀方言,他父亲的意思。
王富贵也不叫王富贵,有正经名字。
姓王,名允升,字行之。
盖因其拿钱不当钱,一众师兄弟便给他取了个“富贵”
的诨号。
顾松年继续解释道:“此中道理,实乃人情世故之机微也。”
“豪富之家,挥金如土以博优伶一笑者,非独好声色也。”
“譬如阳春三月设宴秦淮,招名角于画舫,掷千金于顷刻,此乃彰其慷慨之风,扬其雅士之名,盖朱门贵胄以财帛作丹青,绘就门庭显赫之气象也。”
“市井之间,豆腐两文之微利犹争,富室锱铢必较者,非吝啬也,乃守持家之本。”
“昔范文正公设义庄尚需核粟米出入,况商贾乎?市集争价如弈棋,胜半子亦是胜,此乃示人以持重守成之态,免市井妄议其奢靡无度耳。”
沈砚清轻笑道:“兄长莫不是因为今日富贵要宴请荤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才如此解释吧?”
顾松年轻摇折扇:“非也,其父虽然富了些、好色了些,却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修桥补路、救济民众,可称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