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药慢慢地道:“这可不一定,有时候,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凶多了。”
闻笑很有闲心似的,道:“哦?”
戚红药很是那么回事儿地讲下去:“一个男人,将自己老婆并奸夫一齐弄死,这年头,是常有的事;可女人遇见丈夫偷吃,多数,只跟情敌撕闹一气,还未必去打自己丈夫,甚至还过得下去——你说,究竟是男人善妒,还是女人善妒?”
闻笑点头:“有道理,但妖不是这样的。”
他玩笑似地道:“你若瞧不上男人,不妨试试男妖。”
戚红药笑了笑,道:“也不是不行。”
闻笑饶有兴致,道:“哦?”
有什么液体从她额角流向脸颊,略微痒痒,不知是汗还是血。她没有管,声音微微沙哑:“聘礼高,怕你给不起。”
闻笑道:“说来听听。”
戚红药道:“通常,要你一族人头。但我现在只剩半残之躯,不好砸你。”
她略一沉吟,道:“就要你每位族人半颗脑袋,三金另算,酒席八桌,怎么样?”
空气不光静,而且有种使人起鸡皮疙瘩的寒冷,她看不见对面人表情。
蓦地,一阵大笑荡开。
戚红药静静听着。
现在这处境,说是在地狱里,也不并不夸张,她没有同伴,没有出路,自出生来就伴随她的天赋,也弃她而去。
她知道自己早晚都要死的,她不是没想过跑——“逃生”
,这个使人着迷的诱惑的本能的念头,还来不及施展手段勾引她,就被名为“现实”
的清汤大老爷,判为有伤风化,死刑,立即执行。
“逃生”
被杖毙的时候,身上仅着一条内裤,线条十分引人犯罪,让人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看一眼,恐怕再也忍不住,想保下他。
更何况,她真要走,比蓝晓星便宜得多!因为在这地方,她跟混血一样,可以在墙壁间穿梭自如的。
可她走之后呢?
她的目光,落在黑暗中一片更凝实,更混沌的地方。
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她只知道那里立着很多活人。
就算不顾这些条命的死活——她一走,闻笑必追,一路上,要死多少人?
而且,她心里,还有个极其隐秘的担忧……如果那么的不巧,叫闻笑撞见了莫七呢?
要有得选,她还是很想活的呀。
可是,要有得选,谁不想活呢?